【毕业 X 年】毕业 3 年：大城市 or 小城市，是很多人的选择谜题

【毕业X年】由麦青 Mandy（资深营销人，公众号：mqzwp2015 )发起，历时 5 年，策划成书。现入驻 SocialBeta 职场专栏——想和你聊聊人生路上关于「选择」的那些事儿。我们的初衷是，通过征稿与采访一系列真实人物在毕业X年当中真实的人生/职场故事，揭示一代人或几代人在整个大时代背景下的「选择命题」，进而让整个时间轴上所有人都有感悟或启发。只要你觉得有趣，有真诚真实的人生故事想和麦青聊聊，就请联系我们，详情请戳：【寻人启事】我们想和你聊聊「毕业 X 年」这件事儿。

【毕业 3 年】：大城市 or 小城市，是很多人的选择谜题

文｜刘苹

2013 年考博失败，结束了我拖延症式的迷茫，让天意决定我开始找工作——这不过是借口，因为我无法做出决定：读博还是就业；怯懦，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一样艰难，害怕迈步。所以，考博失败是必然的，然后逼着自己就业。

专业实用性差，又没有技能性的实践经验，拿不出牛逼闪闪的简历，人生第一次找工作胆小如鼠。某天，从校内就业网上发现了一条待遇极具诱惑力的人才引进计划，并最终促使我离开了上海，因为简历通过了筛选，最近的面试地点却在重庆大学，经过几番犹豫挣扎，考虑到各种经济成本、老家和亲人在重庆，决定一旦离开就不再回来。

结果是，我一向最为自信的面试却未通过。不仅我几乎理解不了面试官量身打造的美学专业提问（抱歉我对马克思广博的美学思想真心不熟），更致命的是嗓子干哑得几乎说不出话（炎热又紧张，我却以为不需要来瓶农夫山泉），于是在面试官友善、遗憾的目送之下，我断绝了被作为「人才」引进的「抱负」。接下来，开始了花样繁多的职场初试炼。

身在一个看脸（ jian ）面（ li ）的社会，除了教育培训机构没人鸟我，但是——「语文老师？你又不是学文学的。」「我本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。」「你硕士阶段又不是师范生，你有教师资格证吗？」「我拿了高级中学教师资格证。」「哼，凡是本科读了师范的都是拿高级中学教师资格。」好吧，面对这非鄙视我不可的攻势，本人确实懒得白费唇舌了。除了当老师还可以做教育咨询师，通透点说就是教育行业的皮条客，我甚至一度想从了它，说不定马上月薪过万，钱拿得手软，多开心。然后，我在灵魂深处抽了自己两耳光：丫的做梦吧，别太没底线。

我也想过考事业单位（公务员从来没想过），招聘简章看了无数。高校辅导员，非党员不要；管理岗，专业不对口不要。中小学，非师范不要；专业不对口不要。其他事业单位，党员限制，专业限制，性别限制，等等。总之一句话，事业单位门槛之多直逼百米跨栏之栏杆数，令人目不暇接，且不论简历通过之后要经历几门笔试，笔试通过之后还要面试或试讲，中间还可能穿插走关系送礼、暗箱操作等环节，最后是体检，其环环相扣的流程佛如后宫佳丽选拔大赛，令人惊叹投身公仆事业之艰巨。但且慢，去管大学生后勤我不干，去教小学生读拼音写笔画我不干，去街道老年中心或环卫处当文员我不干，尤其是，去主城之外的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我都不干——大城市是我的底线，也是我的首选，「就算死也要死在大城市，坚决不去小地方」！

又一个某天，当我在一个招聘网站上发现一家文化研究机构的时候，其心情简直可以用「欣喜若狂」来形容，在因房地产和高烟囱笼罩着灰蒙蒙天空、文化氛围稀薄得如若游丝的燥热都市中，仿佛突然阳光明媚、空气清新、舒畅怡人。但且慢，进那个单位坚持了两个月好比八年抗战之后，我放弃挣扎、果断裸辞，原因是：我实在忍受不了一个前一年毕业、满脸黑痣、官僚高冷、阴气逼人的女人每天监视偷窥、调教指点，课题组的氛围不仅压抑且犹如 PM2.5 超标，同时，我也不认为跟着一个刚愎自用、小学学历的文化部门领导会有意思。这次经历的贻害之深，让我相信一度坚持进文艺单位纯属 YY，并决定从此敞开胸怀迎接大千俗世，毕竟挣钱糊口还是重要的，更何况家里年近 60 的爹妈还指望我汇款养老。

思路已转换，应世思想却依然稚拙。2014 年开始我走上了跟文艺不沾边的道路，先是加入了一家互联网创业型公司。除了天真的认为此类小公司上升空间足以外，两位面试官出身北大和重大研究生这种学历背景，以及室外有着「空中花园」的办公室，都让我麻醉：那是一个理想的氛围，值得我拥有——然后，就开始了我勤杂工的职业历练，同时，差不多经历了一个公司从生到死的全过程。

以文案策划的岗位进公司，却做了几乎所有跟文字相关的工作，包括行政人事，也做了跟文字不相关的工作，比如市场推广，甚至界面交互设计，原因是公司在发展、部门在变化、岗位在调整，哪里缺人补哪里，根源是自己没技术、缺技能、不资深——在需要系统训练和培养的阶段，被赶鸭子上架做了所有不擅长的事，美其名曰作为未来管理者轮岗，实际上是被不同的岗给轮了。

接下来加入了一个做文化旅游项目的集团子公司。这样的公司可能什么都差，就是不差钱，而我一直以来最差的就是钱，更致命的原因是我已确定无疑的相信：在重庆寻找到自己可以争取的好公司的概率几近为 0，而低收入、没前途（学不到东西）、糟氛围（人事斗争）的公司遍地开花，一抓一大把，我已不奢望前途大好、心情愉悦，但最低限度是多挣几块钱口粮。

入职之后很快发现又是文字勤杂工，且因为工期的一延再延，后续的营销推广、品牌宣传等事情无法开展，原本的杂事变成了无事可做或没事找事，一句话：磨洋工耗日子。办公室的男男女女玩手机聊天调情嗨歌抽烟……好一派末日的行乐色彩。对此，我承认自己的的确确格格不入，但 sorry 我不想融入，因为 TMD 我不能容忍自己堕落无下限！为了钱，就可以出卖青春，再耗两年成黄脸婆了又能卖什么？此时，我又抽了自己灵魂两记耳光。

那么问题来了，「为什么奇葩的单位都被你碰上了」？不得不承认，此疑问一直存在于我深深的脑海里，而作为一个中文+哲学专业出身的女子，对之不可能没做不同层面的自省+思考+批判，汗颜的是，直到此时我依然没搞明白。首先针对自己说几句：专业不接地气学得又不精，无法转化成社会价值；若不学以致用而谋求他路，又没及早摸清方向做好准备；不善美化简历没给自己长脸，海选第一关就被秒杀；第一份工作搞砸就像人生被烙上污点，好单位拒不接收，它们喜欢清白的应届生；最后，貌似好运少了点，霉运多了点。再来说说客观现实：可概括为「中国人太多」，重庆的烂公司也太多，何况效能和投入产出比如此重要，公司没耐心来冒险。

至于更多的问题，比如精神追求与物质需要的矛盾（考博与就业的两难、进文艺单位与进商业公司的两难），背后牵连的个人追求与回馈父母的矛盾（满足精神与挣取金钱的两难、待在重庆与离开重庆的两难），以及一个务虚专业出身的普通人如何在务实的社会中生存（人文教育与实用价值的矛盾），一个农村出来的平凡女子如何在大城市中争取（农村与城市的巨大差距）等，就不多废话了。

最后，我豁出老脸把自己作为反面教材再叽歪几句——明确自己的兴趣并坚定追求，这于职业生涯和人生价值最为重要！说出来是句大大的废话，对于进入名企的高级白领来说完全不是问题，但对于人生有所期待又不够优秀、没有外援的人来说，这是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。换句话说，对于一个不够出色又只能单打独斗的人来说，最需要也最先要解决的问题是：兴趣，既是前进的方向，也是奋斗的力量，否则，所及之处均是荒原，所获之物皆为虚无。

其次，环境和平台非常重要。一个城市、一个公司，能将一个人点亮，也能将一个人磨灭。明确兴趣的基础上，清楚哪个城市、哪种公司才是自己最想要的，然后拼命去争取。再次，工作经验不足的人千万不要加入创业型公司。因为非常不规范，且每个发展阶段需要不同的岗位人员，你可能做了很多自己不擅长的事，变成了勤杂兵，积攒不了任何有益的工作经验，更得不到任何专业培训和职业培养。且不论，创业型公司死的多，活的少。

P.S.提交初稿的时候人在重庆，那天正办理离职手续。此篇作为二稿，人已在上海，正找工作中。